二年級期末試前到梅縣參與義工服務:
《扶貧復明》
猶記抵埗當天,我們首先到訪梅縣人民醫院五官科—未來數天的工作據點。從前道聽途說,什麼內地醫院的設備殘缺不全、衛生情況欠佳,乍看之下,這裡雖沒有簇新的裝潢,卻少了一份白茫茫、冷冰冰的感覺,加上在往後數天見識到醫護人員的專業,所有謠言也就不攻自破了。
翌日清晨,「扶貧復明」的工作正式展開。通過篩查,來自各村鎮的白內障患者齊集梅縣人民醫院,接受進一步的術前檢查。我們主要負責駐守白內障診室,協助醫生護士為病人作各樣檢查,使流程更為暢順。
大多數病患都上了年紀,步履蹣跚,我們先攙扶他們到木椅上坐穩,背對視力表看進鏡內的反射,讓護士為他們檢查視力。若患者連最高的一行也看不清時,護士就會進行近距離的數指頭(CF)、手動(HM)測試,有些更嚴重的患者連光感(LP)也失去,近乎失明的他們又是如何摸著路走到這裡來的呢?
身坐正、額貼前、眼睜開,裂隙燈檢查、角膜曲率量度都要求患者維持姿勢不動,好等醫生能清楚檢視雙眼判斷病情,患者們都強忍著不亂動不眨眼,乖乖地合作,想必是他們等得夠久了,也不再諱疾忌醫,也是的,比起困擾多時的眼疾,這短暫的不適又算得上什麼?在眼前遮蔽著的簾子,就只待手術將其掀開,讓他們重新發現這個明亮的世界。
第三天的下午,我們有幸踏足眼科手術室,一睹李主任操刀的風采,只見他不費吹灰之力就能摘除混濁的晶體,再植入人工晶體取而代之,手術看似簡單不過,但差之毫釐,謬之千里,雙目是如此精細且脆弱,稍不留神就足以出岔子,眼科醫生的技術真令人佩服不已!
這次手術參觀還為我帶來一份難得的紀念品,眾所周知,正常的晶體原本晶瑩剔透,可讓外來的光透進眼內,而白內障則以混濁、奶白色的晶體見稱,但在是此手術中,某位病人的晶體竟成熟得呈深黑色,李主任說這情況絕無僅有,在香港等繁榮的城市裡更加罕見,說罷就把這顆黑珍珠放進玻璃瓶內,把此標本贈送給我。這份小小的禮物其實意義深厚,提示著我們生活在香港已很幸福,窮鄉僻壤還有更多的病人正等待著,可能某天他們發現自己看不見了,卻因為負擔不起手術費而錯失治療的機會,從此就失去了光明,這是多麼可惜呢?
剛剛開始熟習工作流程,轉眼就要離開這裡了。最後一天的早上,醫院大樓外排滿摺椅,前一天完成手術的病人都安坐下來,傷口仍然被紗布掩蓋,但那份喜悅的目光是擋不住的。公公婆婆熱情地捉緊我們的手說著祝福的話,客家話我不大聽懂,卻也感受到那份真摰的謝意,老實說,我們學生義工現在真正能幫上忙的地方不多,希望將來能帶著更專業的醫學知識重臨,身體力行,多盡一分力。
回港後,親友偶然問起梅縣的特色,我就想起了在養老院、鎮政府與醫院飯堂嚐過的客家菜,有開旺肉丸、釀豆腐、梅菜扣肉、腌麵、客家娘酒......但有些滋味並非以味蕾來感受,我們就把它記在心底,閒時回味一下,想必是甘甜的。